头,再看我时已一脸常色。小童撤了食具,离开时替我们带上了房门。史墨净了手,将水匜放到了窗边的木架上:“子黯,你此番能有机会离晋,实属难得。楚国山水灵秀,既然去了,就别急着回来。”
“弟子明白。”
“嗯。有朝一日,你若得以归绛,而我已不在人世,切记得你与为师的承诺。动土移棺,我不会怪你,还要谢你。”
“师父”史墨这番话说得极平淡,却听得我喉头发硬。
“好了,退下吧。”
史墨挥手命我离开。我讷讷地起身,走了两步,却忍不住停了下来。静室之中,史墨站在窗前,雪白的长发映了阳光,晴雪一般。十四岁的我,第一次看见他就哭了,二十岁的我想要记住阳光下这张静默的面庞,然后微笑着离开。可泪,怎么忍得住。史墨年迈,这一转身是生离,亦或许是永别。
“师父,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我原谅你,所以也请你不要那么自责。弟子不孝,求您等我回来,等我陪您终老,为师父您洗发换衣,孝服送行。”我跪地端端正正行了大礼。
史墨没有回头,他的侧颜融化在阳光最温暖的光华里模糊不清。半晌,他道:“不用原谅我,无妨的,这样已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