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的话,说得极轻,轻得几乎要被夏夜里此起彼伏的蛙声淹没,可他话中的每一个字又那么重,重得仿佛是用石锤、铜签一个个敲进我的心里。
我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同四儿说的一番话,我说无恤爱我一日,我便爱他一日,他若倦了厌了,我便放他离开。现在想想,当初真是狂妄,怎会以为世间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有爱便能不离不弃。
如今,他依旧爱我吗
今夜,他是抱住了她,还是推开了她
也许,答案早已不再重要。即便他依旧爱我,我也不可能在爱他的同时,也爱他怀里的女人,未来的孩子。
第二日清晨,我奉旨往秦。
临行时,我在渡口站了许久,久到南风起,薄雾散,久到忘了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周王四十三年夏,我终于回到了雍都。
自四儿上一次随我离秦赴晋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这五年里,四儿从一个梳着双总角的懵懂少女变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在晋国,她虽有我,有于安,可她心里始终惦念着自己的故土。当她远远地望见雍城饱经风霜的老城门,当她听到身旁满耳熟悉的乡音时,抱着孩子的她竟高兴地落了泪。
当年连半句晋语都不会说的她,毅然决定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