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几年才见到自己的儿子,楚悉妈妈刚才的样子在我脑袋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突发行动,楚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简直像变魔术一样,上一眼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下一眼就长大了。也许是我想多了,刚才她说不定不是在抹眼泪,只是烟熏到了眼睛。
以此为素材,我试图描绘我爸为我流泪的情形,同样也什么都想象不出来。不论我如何努力为他在画面里画上几颗晶莹饱满的泪珠,他都只是站在病床前,皱着眉注视盖在我下巴下面洁白无瑕的床单而已。
吃午饭时当着他妈妈的面,楚悉又提起要明天早上离开。我面不改色地打断他,阿姨,别听他瞎说,哪有刚回家就走的。
下午为了躲避楚悉我忙着在院子里到处飞,代替那只昨天被他妈妈炖汤进了我肚子的小公鸡。对我来说新奇玩意很多,比如挂着通风的腊肠、代替钢丝球用来刷碗的丝瓜、穿成项链挂在墙上的大蒜和红辣椒还有用棉被包裹装在大盆里的醪糟。
与我相反,楚悉则在房檐下的阴凉里,卷起他体面的衬衣和西裤,席地而坐,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肯定很累了,总是打哈欠。有时候起来去帮忙干活,他跟他妈妈讲方言,离我很近时会故意压低声音。我观察着不得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