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下轻点,极轻盈地闪到木桶前,抬手抽掉发簪,取下官级皮冠。长发顿洒,遮住脖颈面庞。她解开腰带,脱下官服,再褪了亵衣……当最后一件贴身小衣顺肩滑下,便露出属她这样花季女子的脊背。
苍白瘦削而又伤痕累累的脊背。
小阁里有铜镜,欧阳离不用去照便知道自己背上有箭伤刀伤剑伤,纵横jiāo错。她便没有去照,只是把衣服叠好,放在桶边的木架上。坐进浴桶,她顿时陷入热水的怀抱,不禁长呼一口气,闭目而倚,享受起这温暖的抚慰。她摸上肋下那道新伤。几月过去,伤口已痊愈留疤,不再痛了。只是,她为之留疤的那个人,今晚在太后寝宫里没和她说一句话……
水渐变冷,松开了怀抱。欧阳离便起身擦干长发,扯下架上白锦浴袍,展袍披在身上。她运力挥手,窗前帷帐顿向两边分开。原先隐在帷帐后的窗台,便带着星月和一窗汴梁城,画在了欧阳离眼前。欧阳离反手一弹,熄了阁内蜡烛,倚窗而坐。此是高阁,又无灯火,隐在树影之中。阁下远处的行人,看不见散发白袍的欧阳离。欧阳离却能望到灯火通明的街市。入夜将深,流月以轻月为砚,翻墨其中。此时此地,没有刀剑,没有杀意。只有阁外大树树叶沙沙响动,擦出温柔的夜风吹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