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的身体卧在被子之外,上半身光裸,莹莹如倾颓的玉山,光线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蜿蜒起伏的金色线条,神色与目光被黑暗吞没,变得柔软没有力度。
也许它们本来就没有力度。
不知道为什么,薄翼恍惚之间有种错觉。
他好像一个挂在悬崖边上的人,只要她轻轻一推,他就会坠下去。
她往后面挪了挪:“你躺进来点吧。”
他似乎笑了,不知道,看不清,只知道他听话地往里凑近一些。
仍然没有说话。
“你愣愣地一直看着我干嘛?”
“在看你睡觉,”他终于出声,又轻又慢:“很久没看到了。”
薄翼对这个回答有点无语,又有点好奇:“那我小时候睡觉是什么样子?”
他肯定笑了,她听见了声音。
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勾起掉下来的碎发。
“你小时候有个很特别的习惯,每次睡觉之前,总喜欢把被单迭成一个小角角,”他抓起小片被单,两叁下折出一个小叁角:“就像这样,然后抓着这个小尖角,在自己的脸上、眼睛边上一直刮,刮着刮着就睡着了。你睡觉特别乖,从来不哭,自己就能把自己哄睡着,我只需要守在旁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