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顺手将砚台推近,方便显金。
店子就那么点大,教课的花厅就在吃饭的围桌旁,里头的伙计听显金和董管事意见相左,皆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这让他听墙角听得更清楚。
这事儿吧各有道理。
陈笺方轻言道,“董叔或许也不是埋怨你,只是年纪大的人待人待物总惯有三分余面,你想的是杀伐果断一刀切,董叔想的却是细水长流慢慢磨,也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显金沉声,“商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刀架在脖子上,慢慢磨就不疼了?成王败寇者也,若非宋记苛待匠人太过,我纵是千百万金也挖不动;若非宋记抄袭借鉴在先、侮辱背刺在后,陈宋两家仍是井水不犯河水,一起赚大钱。”
“可惜率先招惹陈记的,一直是他们。”
先撩者贱。
不能因为他们败了,就觉得他们可怜。
显金声音很冷静,抬头看陈笺方,“笃初诚美,慎终宜令。为人做事,务必始终如一,要牢牢记住往哪走、走到哪——等此事终了,如董叔般聪明,自会想透彻。”
陈笺方原想安慰她,却发觉这个小姑娘,毋需任何人的安慰。
陈笺方下意识地向椅凳后背靠去,却在半路突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