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感受这无从辨别方向的纤小点滴,细雨随处乱飞,不久衣服上就盖起了一层冰凉而有渗透力的水汽。
姜祁景深吸了一口气,整整衣裳,抬头看了一眼蔚然的黎家救援站城门。这一路人流潮动,沿路的商贩支着雨棚,卖力地吆喝。
山林间迷雾漫漫。
他的脚步很沉,很慢。他浑身都淌着血,一身白衣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很狼狈,天底下若有人和他一般情境怕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痛恨这种狼狈。
杂草残根盘踞着正条山路,他一路走着,衣服也被划破了许多口子。不过没人在乎这个,一个人要是快到死的时候,都不会在乎这些身外事的。
两旁细枝绿叶沾染上他的血气,没有风的天气那叶子却自发摇了摇,开始生出一丝烟气来,又生出零星几点红花。他没有注意这些,伤势沉重几乎覆盖了所有的知觉。
雾,越发重了。
叶,摇晃得越发厉害;花,开放得越发茂盛。
开始有细枝在满地败叶下窜动,蛇一般扭曲身体,没有声息向前爬动,再悄然如藤蔓缠绕上他的脚。
他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万幸的是,终究还是摔进了季缘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