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同半年多前大不相同,人事的更迭也实在难免令人心生感慨——尤其是程故秋,他虽一早就知道白家败落的消息,却没料到这倾覆是如此彻底,以至于连白小姐拿着咖啡杯的手都生出了冻疮和裂口,甚至脸上还有个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白小姐……”
他心里有些涩痛,想问她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只好反复去斟酌措辞,唯恐说出的话不妥当又惹得她伤心,最终也是语塞了,讷讷归于无声。
白清嘉瞧出他的局促,也感激他的体谅,遂勉力笑了一下以示轻松,转而问:“程先生远来沪上也是不易,如今可都安顿好了?有没有碰上什么难处?”
她能当先开口可真是解了程故秋的为难,他遂长舒一口气,又紧接着答:“都差不多了,住处也有了安排,只是工作还在谈,想来得过几日才能定下。”
白清嘉闻言点点头,似乎也替他高兴,缓了缓又说:“那是再好不过了——先生在哪里高就?”
“谈不上高就,还是做老师,”程故秋半低下头,似有些惭愧,“几所名门公学都已不缺教员,恐怕要去新立的女校教书了。”
其实这也是很好的,只是新立的学校自然比不上北大名声煊赫,对他而言的确有几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