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大开着,传来纺车的咕噜声,时停时继,和着一声声没有回应的叹息。
门槛上卧着一只懒惰的蜗牛,久久不挪一步,没准已经死了,只剩下空壳在。
忽然一只跳蛛不知从哪钻出,飞快地顺着门槛爬过,爬向鞋柜,钻进了鞋柜与木墙之间的深幽间隙。
被卖之前,家里养着一条黑狗,不知是老死的,还是被偷,或是被吃了,反正已经没了。如果它还在,内屋摇纺车的阿娘绝不会还坐着,早就该迎着动静走出来了。
四下没有烟火的味道,明明已经到了用晌时分。
她迈过门槛,步入荒凉的堂间,随手将包裹搁在光亮的老木桌上,轻轻松了口气。
木头内部,虫蛀声嚓嚓隐隐,让人感觉这间房子随时随刻都会倾颓。
身后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脚步,一回头,果然是阿娘。
阿娘背光而立,身上像披着一层又厚又酱的桐油布,眼神发痴地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十分疑惑。
她尴尬地一笑。
阿娘终于认出她来,眼里泛过一瞬间的光,但又快速熄灭,被新的困惑所取代。在咂巴了两下嘴后,怯怯地问她:“吃,吃了没?”
她摇摇头,“还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