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全都死了……”旁边那个人隔着水听不到她的低语,她像赎罪般呢喃,急不可耐想把心中的恐惧吐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拥有语言,拥有智慧……家人、朋友,我杀了他们,像屠宰牲畜一般无情……”
窸窸窣窣的水泡把声音带出溪底。
“掌门,这不是您的错,”浑身是血的人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为了生存,我们只得如此——生存,难道为满足那点虚荣的慈悲心,您要将自己的性命拱手相送吗?”
“那不是……虚荣……”
沈以乐没意识到自己竟在和萍水相逢之人交谈。
“您生于和平年代,可能无法承受此事,但不可杀人是和平年代的规矩,是人人自保的手段;现在是乱世了,掌门,战争已经开始,我们都深陷其中,您必须习惯,杀人不是为了杀人,您没有错。”
“杀人……”
她陷在水里,仿佛是躲藏在另一个世界。
“人……”
什么才算得上人……
浑身是血的人还在说些什么,不过她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与现实分隔。
透过浅浅的水面,她看到了色彩斑斓的泥土——月亮的白光被水分开,蕴含在其中的光彩让她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