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崎背对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的手垂在身侧,手里握着一瓶半空的酒。
那酒是黑色的。
瓶子也是。
倪清不知道,那瓶酒的名字叫:迷失。
酒杯口在光照下透着星沙的白,里面的黑色液体一荡一荡像是摇摇欲坠的层层叠叠的乌鸦的翼毛,它明明不是金丝雀,它想逃,却还是逃不掉。男人沉默了好几秒,眼神空洞望向窗外,无念无想,须臾,喉结滚动,程崎将酒一饮而尽,酒杯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干脆的声响,男人抬手,擦了下眼尾。
“咯噔”一声,倪清心头一紧。
有种预感,他哭了。
那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
哭了。
“程崎你……”她不自觉走近些,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他转过头恶狠狠盯着她,像浑身竖着刺的刺猬,叫她组织好的语言再次搁浅腹中。
男人的眼神像一把钝钝的刀,慢慢的割,“别他妈再用同情的眼神看老子。”
“老子不稀罕你的怜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她清楚看见男人眼尾的猩红以及眼睛里的绝望。她想抱他,但是算了,两只张牙舞爪的刺猬,是不可以相互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