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辰看不清孩子的脸,可是那小模样上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小女孩的声音与近一年前,季星辰下决定保住孩子的夜晚,听到的那个幻听几乎一模一样——
妈妈……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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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痛在生死之间纠葛着她的每一粒神经,大出血掏空了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底子。
季星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吊着一口气,任由自己被医护们从一个机器运送到另一个机器里。
她是恼怒的。那些机器在干扰着她,她想要放弃的决心和意志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她的身体本能的撕扯成两半,一半想要赴死,一半妄图贪生。
这样的拉锯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季星辰生理意义上虚脱了。
她感觉孩子也快放弃了。
一双温暖的粗糙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把它包裹在掌心。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指腹和掌心有明显的老茧,指间修长,掌心厚重。他有力的裹着季星辰的手,可惜低血糖带来的耳鸣让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男人低头,细细的吻着她的手指关节,从冷汗涔涔的掌心,到血液快冷却的手腕……他像是一名古老宗教的信徒,以笨拙的、满腔热血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