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下了床, 往最吵闹的地方爬去。
每移动一点距离她都得停下来歇息,她心急如焚,咿咿呀呀地向她见到的每一个人询问她的孙子,可没人愿意听一个老人的“胡言乱语”。他们急着回家庆祝接下来的安生日子,只有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朝艰难前进的老人扔泥巴石块。
她最终还是没能爬到祭祀台前。
方寅城见到的便是拼了命朝前爬却被恶意相待、已经僵硬了的阿奶。没有记忆的灵体发出了悲鸣, 那悲鸣就像失了母亲的幼崽发出呼唤的啼哭一样,让人心疼。
他一定不理解, 他为什么这么痛苦。
他想保护的人被别人狠狠地糟蹋了,他以为的牺牲换来的平安喜乐只是别人的,他在意的重视的人根本收不到这份幸福。
可是他没有记忆,他不知道他的痛苦从何而来。
“如果想让方寅城放下执念, 是不是必须让他想起这些事?”彭泽锋问这个问题的声音极轻, 似乎重了一分都会加重方寅城的痛苦。
“不需要,只要想起生前的事情就足够了。”世界意识的声音依旧平稳,完整地回答了彭泽锋的问题。
“嗯。”彭泽锋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用想起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