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更难以吐露心中最压抑的痴念。有几个刹那,周宏远甚至想摆脱这一切,他想,是不是放下这永远还不起的恩情,是不是抛下这六年来的陪伴,他就可以过得轻松一点?是不是把一切都刻意地忘记,让心脏更坚强一点,他就可以活成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他已经欠了程毓太多太多,多到他不知道怎么还,或者说无论怎么还都不够。这是他注定要背负一生的负担。斗米恩升米仇,恩情到了最后,都变作了压在身上、抛也抛不下的重担。
程毓的电话在他看来就好比烫手的山药,他明明怀念着、肖想着程毓的一切,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那俊美的面容,那眼神中的温柔与宽容……他明明将程毓的老照片放在身上,揣在怀里,片刻不愿放下,他明明唯有靠回忆和想象,才能度过一个又一个孤单到发狂的夜晚……
可他却不想这样了。
每一声彩铃都是催命,每一个音符都是挣扎,他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在一分一秒的惊吓与折磨中了无生气,只剩下破风箱般的呼吸声,从肺叶一路向上。
“叔叔,嗯,吃得惯,钱够花,不用给我钱……”
程毓已经给了周宏远够多的钱,他尚未成为成挥霍浪费的享乐主义,是以每个月都有四五百的结余。
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