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远的人就是从他的手机被砸碎的山上来的。从古老村寨上下来,每年冒着生命危险过渡河,反复上山又下山寻找女儿的老父亲。
约莫凑齐了十来个人吧,李隅知道实在太少太少了,可他行至此早已经精疲力竭。
他们的眼睛都是殷切无比的,齐声在烂尾楼中问道:“人在哪儿?”
李隅觉得自己这种揭露现实的做法的确格外残忍,却带着撕裂的快意,他说,“他们就在这里,被同一个人杀了,就埋在地下。”
他看着那些扮演亲人的角色开始坍塌和崩溃。
张鹏一点点跪下来,用手去捶,去抓挠那坚实的地面,好像能把他妹妹凭空挖出来一样,重新变回当年那个青春少艾的鲜活生命。
惊愕,痛哭流涕,撕心裂肺。
虽然很残忍,但是这些哭声成为了聚拢起来的力量,那是一只坚实有力的手,疼痛把他们死死攥在一起,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受害者氏族。
血液不是亲人们的联结,憎恨才是。
这令李隅觉得自己被重新填满,他不再孤独了。
李隅从小就是个旁观者,他一直清楚。他旁观别人的家庭,别人的喜悦,别人的眼泪,从艳羡走到冷漠,因为早就开始无法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