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程思渡的脸记得太清楚。尤其是程思渡的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有一个很小很浅的酒窝。整张脸暖洋洋的,没有病态青白孱弱,看着谭轻的时候,笑有类似肉贴肉拥抱的高热温度。
情热时分,谭轻也重重吮过程思渡的酒窝。
谭轻喝完一整杯冰水,透过敞亮的巨型落地窗望向一片漆黑的庭院。
树影摇曳。外面起了夜风。
程思渡昨晚没睡好,隔壁的夫妻吵了一夜。程思盈胆气冲天,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抱着只泰迪熊穿着睡衣就敢冲到隔壁门口叫骂,程思渡吓得够呛,把妹妹拖回来,给泡了杯热牛奶,又把她哄回去睡觉了。
程思渡有时候会自欺欺人地想,结婚也不是好事情。他活了小半辈子,没见过几桩幸福的婚姻,没见过几户和乐的家庭。
也许有爱情,有水到渠成的婚姻,有一地鸡毛的吵闹晚年,不过这应该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一起床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落枕,扭着脖子作老年护颈操,扭到镜子前,程思渡看到自己那张苍白似幽灵的脸,有些不敢置信地凑近,细细地数出眼角几条皱纹,深吸一口气,跑到妹妹卧室顺了瓶抗老去皱的精华。
思盈倚着门框说,都被你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