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孤家寡人。到了现在,他也真的深切体会到了这种身在高位的孤寡滋味——他曾经善解人意的结发妻子萧荣,不知何时起,与他开始相对两无言,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她那里,她也再不会对他示好。他唯一的一个成年儿子,在他面前除了疏远,就是沉默。而当年随他一道出生入死打天下的那些旧日臣子们,走的走,死的死,剩下的人里,即便是曾被他视为自己左右手、甚至如同兄弟般的徐若麟,在他的身上,如今也再找不到当年那种可以叫他安心的信任之感了。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他们变了?他不是没有反省过。但是这种短暂的反省,却远远敌不过来自他内心的焦虑和惶恐。焦虑和惶恐渐生疑心。而这种疑心,因为他那久治不愈的暗疾而被无限地放大,直到他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他闭着眼睛,极力想把方才他与萧荣对话的情景从脑海里抹去,却是挥之不去。他有些烦躁起来。渐渐地,心头忽然像是燃起了一点火。这火点越来越大,很快蔓延至他全身。他开始口干舌燥,全身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沸腾激荡,周身变得滚烫。
咚,咚……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脑额处仿佛也有一把细锤,在有韵律地一下下凿刻着他。
自控力仿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