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娘亲去了之后,我的稀粥份量明显减少了,我开始饿得往嘴里塞土,只是为了赶走那种难捱的饥饿感。我开始怨恨我爹,我怨恨我爹,为什么我娘活着的时候,我吃稀粥都能吃饱,但是现在,却要吃土。我记得我爹听到我这么说以后,我爹的眼睛红红的,跟兔子似的。第二天他就去城里大老爷招的帮工队伍里,帮着大老爷去山里开采石料,傍晚的时候给我拿回了一个白白的馒头。爹说他吃过了,所以我把那个带着血手印的馒头吃了。第三天,我爹就再也没回来过了,一起的阿叔告诉我,阿爹被突然落下的石头……砸成了我收到手里的三个白面馒头,让我感谢大老爷的恩赐。那个时候,我其实一点也不难过,因为这样一个不中用的父亲,连让我吃顿饱饭都做不到,我又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楚风深呼吸了一口气,速度极其平缓,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辛南归沉默了许久,终于才又跟着道:“我爹死了之后,我自己挤进领稀粥的队伍里领粥,才知道原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只能领到一口稀粥。那个时候,看着碗里那清得可以看到碗底的稀粥,我才知道,我自己都做了什么。我的父母给不了我最好的,因为他们只是寻常的农人,大字都不识几个。但是他们却给了我他们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