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眼就知道那是谁,也从第一眼就慌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手抓着一只葡萄藤,恨不得把头埋到叶子里去。
“李先生,您好。”我听见身后的侍女说。
“你好,Amélie。”是靖平略低好听的声音。他在宫里住了一星期,已经记住了所有近身侍
卫和宫女的名字,对他们一律礼貌地以名相称,丝毫不摆架子。
我不得不慢慢抬头。他已站在我面前,隔着一架齐到他下颌的葡萄藤,朝我静静地微笑。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此时的阳光。
“想透透气。”我垂了眼睛,拘谨地回答。我本想大方自然些,可现在的反应仍像个被大人捕个正着的孩子。我恼起自己来。
“我第一次在北京家里看见你时,你也是这样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在园子里逛。那会儿你才十二岁。”他声音里的神往悠远把我带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碰上他微笑的眼睛,含了一如既往的关爱与纵容,但里面仿佛多了一丝我未曾见过的,烁烁的东西。
我的心怦然而动,但瞬间又明白过来 – 他目中闪烁的只是此刻太阳的折光。唉,你这梦当真是做不醒的么?我有些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