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地蜷缩着身体。
那一晚是怎么睡着的,简韶已经忘记了。但是如若这所学校里有谁知道她所有悲伤的瞬间,大概只有这层生了锈、破破烂烂的铁床了。
揭掉被褥的床皮像卸掉了所有精致的妆面,露出因为年岁侵蚀而坑坑洼洼的粗糙面容。
简韶最后摸了摸它,冷冰冰的,像第一晚那样。
再见。
她在心里轻轻地说。
简韶推着行李出去。这间宿舍她住了好几年,从未产生一丝一毫归属。她曾经许愿想早些搬出去,如今实现了,却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雀跃。
不大的空间,满满当当堆着行李架、折迭桌……没有人抬头看她,简韶也并没有回头。
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郑明可在她身后摘下耳机,掠了她的背影一眼。简韶听见她尖酸的口气:“下一个孙章清。”
铁门合上,连同郑明可所有的声音。灯光、物影都随着那一刹闭合成单一的棕色,那是门板的颜色。
孙章清,是那个消失的学姐。
对着单调的棕色铁门,简韶想,郑明可未免太刻薄。自她来到这里,郑明可便从来没几句好话。黄昏的光透过楼玻璃落在眼睫上,一抖都是淡沉的颜色。